第一届甘肃散文八骏 王选

时间: 2023-10-23

 
 
第一届甘肃散文八骏 王选
王选,1987年出生,甘肃天水人,现居兰州。先后出版《南城根》《那些被光照亮的陌生人》《最后一个村庄》《青山隐》《彩虹预报员》等作品。其中《南城根》一书入选“凤凰好书榜”等图书榜单,并被《环球人物》杂志推荐。《最后一个村庄》入选凤凰文艺年度“十大好书”“文学好书榜”等多种文学榜单,并被央视《读书》栏目推荐。同时在《人民文学》《中国作家》《青年文学》《天涯》《小说选刊》《散文选刊》《小说月报》《雨花》《芙蓉》等刊物发表大量作品,入选多种年度选本,并荣获人民文学新人奖、华语青年作家奖、敦煌文艺奖、长安散文奖、黄河文学奖、林语堂文学奖、丰子恺散文奖等多种奖项,是国内80后代表作家之一。
 
【创作感言】
我不过是个写字的匠人
 
仔细回想,我已写作有十六七个年头。一个人,能把一件事坚持十六七年,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。
上师范时,学校文学氛围好,加之没有高考压力,所有学生都像春草一般,自由且烂漫生长。我从农村进城,生性带着几分敏感、自卑,甚至木讷。于是便埋头将一些个人情绪和少年情怀写于纸上,或写于书本空白处。
后来,得老师欣梓指导,亦得老师周舟器重,便将写作之事重视起来。那时写诗歌、散文、小说,也写歌词。当然,多是不成熟的文字。好在少年情怀,天真,朴实,自有特点。临毕业时,洋洋洒洒,也写了近三十万字,自己印刷出来,取名《葵花之远》。一是因为看到张悦然有书叫《樱桃之远》,二是因为我老家麦村一带大量种植葵花,且书中我也多写葵花。这本书,虽为自印,但于我别有意义。它对我今后的工作方向产生了无形的影响。
 
 
后来,我在市级电视台工作,当电视新闻记者,很是辛苦,压力也大,要联系选题,拍摄,写稿,还要自行剪辑制作。其时,我租住于电视台对面的城中村——南城根。一个有两层楼五间房、三间瓦房的小院。房子颇小,仅能容身,但院子的人都很有趣,也多情意。于是白天忙于工作,晚上,便开始写南城根的零零碎碎,写院中人事,写道听途书,也写我的生活。有时天寒,一边用小太阳取暖,一边披着被子,盘腿坐于床上,抱着电脑写。后来,《南城根》这本书出版,得到了读者好评。如今,此书已绝版,但仍有人询问欲阅读。一想,这本书出版已近十年,写作时,二十五六岁。时光流水一般让人感慨。
 
 
接着,我在县级电视台工作,此前,参加考试,有了编制,即进入了体制,当过一段时间老师。工作虽有变化,但我依然租住在城中村,后来离开南城根,曾在罗玉小区、莲亭等地租住。住久了,我便熟悉城中村的一切,也便成了城中村的一部分。我想,仅靠《南城根》一部书,是难以写尽这纷杂、困苦、坚韧,如泥浆一般的城中村,于是,我用故事的形式,写下了另一本书——《那些被光照亮的陌生人》,它和《南城根》不同,但也相同。
后来,成家立业,买了房子,我便离开了城中村,我也由电视台到了文化馆。住所、工作,皆有变化,但写作一直坚持。写作不是我生活的全部,但是我生活中最为重要甚至不可割舍的部分。
 
 
这期间,我陆续地写下了关于故乡的文章。我拥有十五年完整的乡村经历。后来,上了师范,这种经历便被割断,我与故乡,渐行渐远。可终究还有割不断的千丝万缕。故乡是一个人的源头、根脉,是童年、亲戚、乡愁的盛放之地,更是一个人的血地和埋葬之所。我所有的梦,大都是故乡事、童年事。我想,一个人在世间的路千千万万条,但归途仅有一条,便是回到故乡。于是,我便写下了《最后一个村庄》。我在现实与虚构之间,重新构筑了一块地方——麦村,一个文学意义上的故乡。它是存在的,也是不可见的。它曾在我的文章中特地消失,但又在其他文章中长久存在,且一直存在下去——故乡永存。
 
 
在写故乡的同时,我陆陆续续写了其他篇目,有关山乡巨变,有关故人故事,有关城市困境,有关赛博科技,等等,它们不一而足,但都是我面对这个世界的态度,甚至在这个世界之上,我构建的另一个世界,它属于我,也属于每一个读者,于是便有《青山隐》和《彩虹预报员》两本书。
 
 
关于故乡,我想《最后一个村庄》是远远不够的,于是,我选择在重要的时间节点,从城市反复回到故乡麦村,翔实记录在故乡的所见所闻,以一个异乡漂泊者眼中的故乡变迁,呈现青年一代对生命和亲情的深刻感悟,以及对故乡现实与未来的深切思索。于是,便有了《故乡那么辽阔,为何还要远行》。
 
 
写完这两本书,我想,对于生养我的故乡,我便有了一个交代。
当然,这期间,我还写了另外一些东西,每年写作量不多,也就十到十五万字,我是一个懒惰之人,且爱拖拖拉拉,有时也想躺平,但还是逼迫着自己起来,干该干的事,我想写作是我的天职之一。能写,能写好,是老天赏饭,切不敢怠慢,也不可耍花招,文章是一颗字一颗字垒砌起来的。
如今,我离开天水,换了一座城市生活,有些事变了,但有些依然没有变。
在我的写作中,关于乡村,我写的多一些,但我不想被贴上乡土写作者的标签。我希望读者看到我写作的繁杂、多样,就如同这个世界。正如,用任何某一种文体,都难以概全这个世界,所以要用繁杂多样之笔,写这个繁杂多样的世界。
很多时候,关于我的写作,我都能听到人们的溢美之词。但我想,我是一个清醒的人,我知道我的优劣在何处,我知道我该写什么。就像我的父辈们,知道哪块地适合生长什么,知道明天的农活是什么。我也不过是一个匠人,我的手艺就是文章。既然是手艺,就有必要精益求精。
写作于我,意味着什么。我不大想这个问题。想多了也毫无意义。套用我的书名,《故乡那么辽阔,为何还要远行》,人间可干之事很多,为何还要写作?答案在哪里?在电脑上,在纸上,在城市的风里,在故园的草丛里,在一个人、一代人的流离和归途里。
 
供稿:甘肃省文艺创作传播中心